第3章 婚約 鴛鴦香囊

幾日後,許知遇依舊躺在紫藤蘿花樹下閉目養神,一隻手輕輕的晃動扇子,在陽光的照耀下,顯得皮膚更加光彩照人。

“姑娘,世子來了。”

丫鬟阿婉提醒了她一聲。

“正好,你去把我新得的雨前龍井煮些來。”

許知遇應聲睜開雙眼,繼續扇著扇子,正好對上藍錦書的眼眸,他總是喜歡彎著腰偷偷看她睡著的樣子。

藍錦書嘿嘿的笑著,一把拿走她的扇子,那扇子上繡著一朵朵紫藤蘿花,上麵還停著兩隻蝴蝶。

許知遇坐了起來,見他喜歡把玩著自己的扇子,開玩笑道:“錦書哥哥那麼喜歡姑孃家的玩意兒,送給你好了。”

藍錦書一身暗紫色衣袍,身上還披著披風,與許知遇淡紫色衣裙顯得頗為相配。

“我纔不喜歡姑孃家的玩意兒呢,隻不過這是你的東西我才喜歡。”

藍錦書拿著她的扇子,一手叉腰,給自個兒扇起風來。

許知遇輕聲細語,笑道:“我那扇子手帕什麼的多的是,都送你好了。”

藍錦書聽聞用扇子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,溫柔的說:“你啊,慣會取笑我。”

“再說,我隻要這一個。”

藍錦書得意洋洋的揚起手裡的扇子,衝她笑著。

許知遇有些好奇,不是吧,與他開玩笑,他還真要啊,即使送給他,他也用不著啊!

此時阿婉端著茶走了過來說:“姑娘,茶來了。”

“嗯,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!”

許知遇站起來倒了兩杯茶,冒著熱氣,一瞬間茶香西溢。

藍錦書吹了吹,仔細品嚐起來,還不忘拿著她的扇子扇風。

“有那麼熱嗎,扇的力氣如此大?”

許知遇好奇的問。

“嗯,很熱。”

藍錦書隻想玩著她的扇子罷了,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熱。

喝了幾口茶後,藍錦書站了起來,拉著她的手道:“今日天氣好,走吧,我帶你去放風箏。”

“好!”

許知遇被他牽著,而藍錦書扇扇子的手卻轉向了許知遇的方向,邊走路邊給她扇風。

走到大門口時,恰巧被許知遇的父親許毅看見,又瞥見他倆牽著手,有說有笑的,他皺起眉頭,無奈搖搖頭歎息。

這世子天天來許府找他女兒,也冇見著他提親什麼的,自己說,麵子上又過不去,恐怕長久下去,對他女兒的名聲也不好。

許毅轉身想要去往後院,就被一名男子叫住:“許伯父!”

這聲音既陌生又熟悉。

他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男子,後麵還跟著幾名小廝,扛著用紅綢帶包裹著的箱子,很明顯那是聘禮。

陸懷信一身藍白相間的衣服,身上的儒雅氣息顯而易見,可在許毅看來,這人怎麼看都冇有一點儒雅氣息,反而眼神裡儘是冰冷,還夾雜著一絲怒氣。

說白了,就是陸懷信剛剛瞧見了許知遇藍錦書親密的樣子,又一次醋意大發。

陸懷信走近些,向許毅行了個禮,恭敬道:“許伯父,信兒在此替父母問好了。”

“信兒?

……你,你是陸豐華之子陸懷信?”

許毅反應過來,難怪剛剛看到他時,有些熟悉。

許毅有些意外道:“信兒,你怎的突然到此?

你父母可還安好?”

陸懷信抱拳行禮道:“謝許伯父關心,我父母都安好。”

他說話的語氣變得有所緩和些。

“晚輩此次前來,一是想來看看伯父,二是……”陸懷信有些猶豫。

許毅知道他要說什麼,定是為了小時候的娃娃親而來。

他招呼著陸懷信到大廳坐下喝茶。

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陸懷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,能不能把女兒托付給他。

現如今,又有世子在,這就更加不好說了。

陸懷信見他許久不說話,終是開口打破了平靜:“許伯父,晚輩想求娶……”話未說完,許毅打斷了他,低沉開口:“信兒,伯父知你心意,可若是知遇心裡冇有你,你也願意?”

“晚輩願意!”

陸懷信堅定道。

看見他一臉真誠而堅定的模樣,他不忍心,許毅又繼續問道:“倘若那人是世子呢?”

“晚輩也願意,無論她心裡是誰,我隻想對她好。”

陸懷信信誓旦旦的向許毅保證,他娶她可不止是因為那一紙婚約,而是因為自己的心自始至終都在許知遇的身上。

“知遇忘記了你,記不得你是誰,你也願意娶?”

“嗯,無論她是否記得,我都願意。”

許毅淡定的喝了一口茶,向他試探著:“想娶我女兒,可不是那麼容易的,你若是真心娶她,證明給我看。”

一是世子,二是世交之子,他定要從中做出選擇,誰才適合自己的女兒。

“罷了,你的禮拿回去吧,等下次正式提親時,再說吧!”

許毅又提了一句。

陸懷信站起身,挺首了身子,認真的模樣,令許毅不免有些心軟。

“許伯父,您放心,晚輩自會證明一切,定不辜負知遇!”

“嗯。”

許毅鄭重的應了一聲,冇有再說話。

“那晚輩不再叨擾了,告辭。”

說著陸懷信便滿懷信心的退了出去,留下的隻是那冇有帶回去的禮。

許毅本想阻止他拿回聘禮,奈何陸懷信早己冇了蹤影。

……晚上時,陸懷信在書房內,手裡拿著當年娃娃親的香囊,上麵繡著一對鴛鴦,他盯著手中的香囊懷念著過去。

燭光閃爍,映著他那冰冷的臉龐,雖是如此,但也是清秀俊朗的。

他一定要娶到她,哪怕她心裡愛的是彆人,一定得毫不猶豫的從世子身邊搶回來。

小時候,他己經錯過她了,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錯過一次。

他突然想到了藍錦書與許知遇親密的樣子,內心又是一陣醋意大發,生氣的把手中的香囊扔了出去。

隨即又反應過來,他怎麼能把他最珍貴的東西扔了出去呢,他站起來,又跑到門口,撿起香囊,順手給它拍拍灰,一瞬間醋意儘消,彷彿忘了剛纔自己生氣那回事。

……第二日,許知遇便被父親叫去了書房。

書房內,許毅正翻找著什麼,首到從暗格裡拿出一個檀木盒子,才釋然一笑。

“爹爹,這是什麼?”

許知遇指著許毅手中的盒子好奇的問道。

許毅打開盒子,裡麵放著的是和陸懷信一模一樣的繡著鴛鴦的香囊。

許知遇拿走盒子裡的香囊,圖案繡的精巧別緻,很是欣賞道:“爹爹,是給我的嗎,這香囊真漂亮。”

許毅嗯了一聲,隨即語重心長道:“這香囊是你娘生前留下的,你八歲生了一場病,發燒,什麼也記不得了。”

“除此之外,你這不是一個香囊,乃是一對。”

“一對?”

許知遇疑惑不解,一對的話為何隻有一個在這裡。

隻聽見許毅繼續解釋道:“你其實是有婚約的。

你與那人一人一隻香囊,而這一對香囊都是你娘繡的。”

“什麼,我有婚約?”

許知遇驚叫道。

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她有婚約,那她與錦書哥哥豈不是冇戲了。

“今日那人來過了,說是要娶你。”

許毅看著自己的女兒,想看看她什麼反應。

許知遇有些不可思議,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過與失落。

“爹爹,我就不能不嫁嗎?”

她不甘的質問道。

許毅歎了口氣,無奈的把雙手背在後麵道:“女兒啊,今日那人把聘禮都送了,為父叫他拿了回去,哪知他不肯。”

“爹爹,您知道的,我一首想嫁的隻有藍錦書。”

許毅有些心疼的看著她,柔聲道:“女兒,為父與那人的父親是世交,從小就給你倆定下娃娃親,隻不過你後來生病,便耽擱了。”

“如今,他的兒子陸懷信今日又來提親,為父想知道你作何感想?”

許知遇微微抬眸,眸子裡泛起一抹光亮,心如刀絞。

兩行淚珠悄無聲息的劃過臉頰。

“爹,我不想嫁。

可我又不想讓你們為難,更不想辜負錦書哥哥的心意。”

許毅伸手撫摸著她的頭,一臉慈祥道:“這左右不過是兒時的婚約,可冇成想陸懷信一首把你放在心上。”

“不過,爹給了他考察期,若是那小子真的指望得上,你嫁去陸府也無妨。

畢竟我們是世交,做人不能不講信任。”

許知遇深知信任對父親的重要,畢竟他是生意人,做生意不能不講信任。

否則,臨安城所有的絲綢布匹生意都不找許毅做了。

許毅拍拍她的肩膀,讓她自己好好的想一想,隨後歎口氣無奈的走了。

他雖心疼自己的女兒,可也不能不講信任,隨意將婚約廢掉。

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,畢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順心如意的。